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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伯父有个约定

2017-07-21 07:31来源:盐城市台办字号:       转发 打印

  江苏省台办政府网站7月21日讯 2013年5月8日是伯父光先生去世5周年的纪念日子,我们全家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时刻,再游南京阅江楼,缘于年前也在这同样的时节,同样的场景与我有约,相约以后每南京,都来这里赏景游玩可如今这个再也无法实现,因为他已去了另一个世界。他走得匆忙,以至于我未能在他病重弥留之际为他尽上一点孝道,未能在他故去的时刻为他送上一程,更未能参加他的葬礼追祭。尽管5年过去了,但我内心深处一直为此难以释怀,不尽的思念如涓涓流水,常在我心头流趟,任凭岁月的洗涤也无法抹去我对他的深深印记。 

  来到阅江楼前,我步履沉重,说句实在话,我不是因阅江楼厚重的历史话题而感到心灵深沉,也不是因它文化底韵而让我感到举步艰难,更不是因它雄居长江天险而让我驻足远眺,而是源于六年前之间的定。今天我来了,他确永远的不能再来。他的失约再一次让我构起对他老人家的深深敬意与无尽的怀念,夕日的往事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伯父如果健在他应85岁高龄,他十五岁时远离父母,只身随张姓乡亲赴上海闯荡,从此杳无音讯,哪时祖母逢年过节都会为他另烧一份纸钱。时隔30年突然接到他西班牙碾转寄来的家书,说他还活着,只是仍孤身一人流浪海外当他得知祖母尚健在,且家中兄弟户户人丁兴旺时,他更是欣喜若狂,几十年的音迅两隔,更是激起他迫切的思乡思亲之情无奈岁月的折磨台湾方面尚未开放老兵回大陆探亲之时,台湾有关部门的严密监管于不顾仪然绕道泰国,并经香港中转终于在1986年中秋之时,返回他阔别40年的家乡,与家中亲人得以相聚。记得与祖母相见时,是一步一个叩首,并在祖母面前长跪不起,那场景令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在以后的岁月里,随着台湾方面的管制逐步放开,他几乎每年都会回来,除了省亲,他还大陆许多名胜古迹,当然阅江楼也不例外  

  伯父同我非常有缘,记得他第一次来大陆探亲,竞同我在上海不期而遇。那时我正好在省城南京学习,远在上海的舅舅要我周未去他家作客,我本打算按时返回,但舅舅说什么也不让我走,要我在他们那多住一天。谁知就是这么一天,舅舅竞然接到伯父从香港发来的电报,要他晚上7点去虹桥机场接他。当时如果不是舅舅的挽留,如果我坚持按时返回,哪我就不可能在第一时间与从未谋面的伯父相见。当在机场他得知来接机的还有我时更是激动不已,我们紧紧相拥,喜极而泣。连声对我说道:“我们正是有缘”。自那以后他20多次的大陆之行,几乎都是由我负责接送照应。 

  说到这里不得不顺便说一下我的舅舅和我伯父他们的别样人生,他们俩从小是一起长大,更是很好的童年之伴。只不过是他们后来各自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一个参加了共产党,一个参加了国民党,一个参加了新四军,一个参加了国民革命军。如今他俩均以作古,只不过一个安葬在上海龙华烈士陵园,一个安葬在台湾高雄陆军公墓,相信他们现在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联系得更加紧密。 

  伯父他对家乡、对亲友始终怀有浓烈的乡情与亲情,当他得知家乡遭遇水灾时,他节衣缩食,慷慨解囊。亲友中不管谁有困难他都会牵挂在心头。每当夜幕降临时他更是久久不能入睡,会拿起手中的笔把家乡亲人的名字写上一遍、照片看上一遍几乎每天都用这种方式渲泄着他对家乡、对亲人的无比眷念。伯父的许多教诲我一直记忆犹新,并激励着我们,他曾告诫:“只要有口饭吃,就要让子女读书。”如今他的孙字辈均不负所望,几乎个个都考取了国家重点高校,更有甚者远赴异国,留学深造。伯父他还是一个非常懂得感恩的人,并一直禀承“施恩不图报,有恩不能忘”的民间典句,不管是亲友还是乡邻,只要有困难,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尽其所能,他的言与行深得家乡亲友、乡邻的众口赞许。伯父他既没有显赫的生世,也没有传奇的人生,有的只是那样的平凡,可是他在我们心目中是永远那祥的伟岸 ,那样的可亲与可近。当得知他病逝的消息后,因时值两岸尚未完全 

  开放,加之时间紧急,大陆无一亲属亲往追祭,令在大陆亲友痛心不已。为表追思之情怀,特地在他的祖籍地江苏滨海为他布置了灵堂,灵堂的挽联这样写道“魂归九天呼伯父,芳留百代忆高风”并在老家祖坟傍为他立碑永传。如果他在天有灵,他一定会感知我们这跨越海岸的追祭,感知大陆亲人对他的深切呼唤。2009年清明节,我们亲友一行10人,终以赴台旅游的名义得以成行。我们在他家人陪同下来到他的灵前,向他老人家呈上洁白的鲜花,在轻轻拂去他遗像上久违的尘埃后,一一向他行礼,向他告白,尽管已知泪水已无法唤醒他的来生,但我们还是不能自控,尽管在他灵前停留的时间较为短暂,但却了却我们亲临追祭的多日心愿。 

  记得六年前的那天,我与他是沿着同样的台阶向上攀登,边走边聊,聊得很多,既有明朝的朝代更迭,也有朱元璋的为人治国之道。当然谈论最多的还是他对我们的殷殷期盼,以及诸多做人处世之则,也曾谈及他百年之后的具体安排。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有某种预兆,谁知六年前的望江楼之行,竞成他老人家在大陆最后游览的一个景点,也是他对我的答允唯一一次失约。 

  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阅江楼的壮观与雄伟在晚霞映 

  衬下显得格外耀眼,此时孙子玩皮的小手突然抓住我说“爷爷我们该回家了”,我如梦初醒。望着滚滚东逝的长江,江面依然是那么的平静,眼前的景物依然如常,但我思念伯父的心却始终不能放下。虽然伯父与我再游阅江楼的约定再也无法实现,但我还是来了,因为我觉得他一直就在我的身傍,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由于他的失约却更使我读懂了人生,哪就是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拥有就当倍加珍惜。 (徐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