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江苏省委台湾工作办公室、江苏省人民政府台湾事务办公室
繁體版

徐明生——他从台北来

2017-04-25 09:58:00
来源:江南晚报

  看到徐明生顶着一头如霜白发,在丁山镇郊的一栋老式民房前东张西望,就猜他等我一定是有些时间了。丁山巴掌大块地方,我本以为我这个老丁山人找到他并不难,可竟费了些周折,这主要是我没想到这位仁兄会搬到这样一个有些杂乱还有些破败的民房里来。

  明生见到我明显有些局促,这局促是源于他工作室的过于偏和简陋吗?想想也是,丁山的紫砂工艺师们哪个人的工作室不是大而雅呢?于是我就找了些话来说,称赞他选的这个地方好,既起居方便,又空气新鲜,而更重要的是这个老宅还很接地气,云云。明生又有些小激动了,用他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应着说是、是、是,同时在屋里几乎小跑着为我拿热水瓶泡茶,又找来从台湾带回的牛轧糖、从街上买回的柑橘非让我品尝。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一个紫砂工艺师如此真诚而又热情。

  印象里明生应该不算健谈,但说起紫砂来倒也津津乐道。明生介绍说,他除了以前创作的印象系列外,近年又创作了梯田之歌系列、景观系列、秋天系列,同时新设计的窑洞春秋、长城一号、李白醉酒等也已出炉。明生不无骄傲地说,他的梯田之歌系列不久前还荣获了首届全球客家博览会中凯杯文化创意产品设计大赛创意奖。明生说着说着兴奋起来了。我说,你抟的壶独辟蹊径,虽少了许些传统,但赋予了不少生活元素,肯定会有人一见钟情的。

  细想起来,明生的壶还真说不出是哪种艺术风格?他那壶非光货也非花货,造型上更是找不出一点传统的气息。其实岂止是少了些许传统,分明是完全颠覆了传统的。就拿他获奖的梯田之歌系列来说,壶身的上半部是一层一层叠起来的不太规则的所谓梯田,下半部则有的雕着河流、房屋,有的塑着一棵椰树,还有的干脆刻了一条趴在门口的狗,而壶盖上的子又是不同造型的粮仓,壶嘴和壶把则大多做成了竹子的形状;还有那窑洞春秋,明生在土灰色的方形壶身上雕刻了一口裂了缝的窑洞,那窗棂、门缝以及窑洞门前放着的磨盘、墙上挂着的玉米,无不栩栩如生。可话说回来,这壶还是壶吗?这些壶,还有传统的壶艺表现手法吗?我真担心丁山的那些工艺大师们看到了会跌掉眼镜哩。

  但明生就是这样的别出心裁、独具匠心,他用他在台湾艺术专科学校学习时打下的美术工艺底子,凭借他数十年从事陶瓷原型工作所累积的丰富经验、又以一个本土台湾人特有的思维模式,向丁山传统的制壶工艺发起了挑战。好在明生的壶虽不法传统,却也不乏趣味性艺术性,我以为他是在用他的技艺为百花争艳的紫砂苑再献上一朵奇葩呢。

  看看他最新设计制作的“黄土之歌”吧,整个壶体看上去就是一座黄土高坡,壶身上则塑着一个头上扎着毛巾脸上透着笑意正在吹着唢呐的中年男子;“李白醉酒”的壶盖的子,是两个叠在一起的小酒杯,壶身上塑着的是一个大概刚刚喝完一杯酒还陶醉于美酒芬芳之中的李白!还有一把趣味盎然的叫“大漠驼铃声”的壶,明生用颜色近乎沙漠的段泥做壶,而在壶身上又用紫泥嵌入了三匹骑着人的骆驼,这三匹骆驼由大到小、由近及远,让人仿佛看到了一支渐行渐远的驼队,听到了一阵阵清脆悠扬的驼铃,真是似梦似幻,妙趣横生。

  “你的壶现在市场效益如何?”我直言不讳地问明生这个有关生计的问题。我的直觉告诉我,明生现在的经济状况很可能一般般。明生说还好,但很快又承认喜欢他作品的毕竟还是少数。那何不改改路数呢?我有些不解,我相信凭着他的艺术底子和认真劲儿,在传统的制壶路上应该会有大成。但没想这位仁兄竟是一根筯,他说他就是要走一条别人没走也不敢走的路。他振振有词地解释,从源头上看紫砂壶原本就是属于生活的,而生活又是丰富多彩的,让原本属于生活的紫砂壶再更多地融进些生活中的各种元素,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吗?

  嘿,这真是一个认定了诸葛亮姓诸的倔强老头。也许凭着这股子倔强劲儿,明生的制壶之路会越走越宽的吧。事实上明生倒从没有悲观过气馁过,他甚至雄心勃勃地想把镌刻在中华儿女心中的各种文化印记、镶嵌在中华大地上的各种自然景观,都呈现在一把把承载着深厚历史积淀的紫砂壶上。这是多大的一个梦啊!看明生的紫砂作品,会慢慢体味到那壶周身散发来的一种对我泱泱中华的绵绵情感!

  明生要在丁山扎根了,他说他之所以租住这栋镇郊老宅,贪图的就是价廉物美,这楼下可以做工作室,而楼上完全可以住一家老小。是的,明生在去年把他的老父送到天堂以后,今年就把全家带了过来,从此他的家从台北搬到了丁山。他说,这里山好水好人好,艺术氛围还特浓,他没有理由不在这里安下心来,把他想做的紫砂壶一把把地做出来,他说他至少还可以在这里再做十年的壶,当然后面还会有他的儿子、孙子……

  中午了,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照到了明生的那一头银发上,又反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我看着眼前这位来自台北的已六十开外的老人,不禁心生感动,默默地期望那束透进来的阳光,能照亮明生的制壶之路、艺术之路。(文:鉴明)